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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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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9 章

“林……”

熟悉到能引起元神共鳴的聲音突然響起。明明只有一個字,卻仿若藏著百轉千回的心意,牽扯著林眠魚的心神,幾乎下意識的,他腦海裏已經響起了下一個字。

——林哥。

本該如此。

然而,林眠魚聽到的是轉變成晨霄那種沙啞嗓音。

已完全冷靜的帝君,用始終如一的唯我獨尊口吻道:“林眠魚,你給本君記住,本君隨時可以讓你灰飛煙滅,如今給你的時間,不過是施舍。”

高高在上,不可一世。

剛才呢喃般的一個字似乎只是林眠魚的錯覺。

……錯覺嗎?

林眠魚難得有些恍惚,轉瞬便又恢覆到平日的狀態,淡淡應道:“是,小仙告退。”

明明能感覺到晨霄對他極度厭惡,但晨霄就是不出手,這種怪異感盤踞林眠魚心頭去不掉。

他這次雖然再度全身而退,但只要在仙界一日,晨霄一日是仙界主宰,林眠魚便一日不可能真正安全。

林眠魚離開後花園後,眼前景象一變,晨霄似是才反應過來可以直接將他送出去,他完好無損地被送回了九清演佑宮門口。

回到溪茗府,小青隨即化成人形,連他都忍不住質疑道:“這晨霄帝君怕不是瘋了?性情如此反覆,比夏舟仙還可怕!”

林眠魚站在庭院廊下,仰頭望著一如既往下雪的天空,沈默半晌,才緩聲道:“可能真瘋了吧。”頓了頓,他忽然輕不可聞道:“真累啊。”

林眠魚身心俱疲。

自從飛升後便每日都提心吊膽。

相信誰面對晨霄這種隨時都會要人命的暴君,都會有此感受。

若是夏舟仙還在,肯定會立即從背後靠上來,下巴靠在他肩上,用臉頰蹭著他的臉,就算什麽都不說,皮膚的溫熱便足以讓林眠魚感覺無比熨帖。

但夏舟仙又肯定會說些什麽。

“魚兒,來,我的懷抱永遠對你敞開。”夏舟仙會含笑道,“累了就靠在我懷裏休息會兒。”

又或許會說些更過分的話。

林眠魚嘴角微微勾勒一個弧度,帶著幾分笑意幾分苦澀。

——夏舟仙,你到底在哪裏?

之後,就這樣過了三個月,晨霄仿佛忘了林眠魚,再未召見過他。而林眠魚聽尹道航說,晨霄自上次召見過他後,在上個月又在淩霄殿召集過上仙一次外,其餘時間都待在九清演佑宮不出。

而現身的那次,還發生了一件駭人視聽之事。

當日,晨霄準備派仙人前往仙魔井,從而進入魔界,替他去尋找下凡轉世後的旭陽仙君。

眾仙不傻,都聽出來旭陽仙君此次轉世後竟是入了魔道。而帝君依舊對旭陽情根深種,不打算放棄。

晨霄問誰人敢接下這個任務,若是尋找到旭陽仙君線索,便是大功一件,可獲得仙尊之位。

殿內霎時一片嘩然。

之前下凡渡劫的羽玥仙尊已經歸來,那一刻,四位仙尊仙姿凜然,對帝君的話並未有什麽反應。

這時,掌管凡界四大水脈的四瀆龍王站了出來,打破了殿內的死寂,臉上帶著對晨霄的怒其不爭。

四瀆龍王究竟在淩霄寶殿說了何種露骨的粗口,之後無仙人敢重覆。

尹道航只是向林眠魚轉述了聽來的描述:“這四瀆龍王面對帝君也不收斂,直言晨霄這千年來不該為兒女私情,放縱至此……話沒說完,便被帝君當場割了頭顱。仙人就算被割頭也不會死,有仙人剛想為四瀆龍王說情,帝君一句送誅仙臺,再無人敢出頭。”尹道航說到此處臉色變得難看,繼而道:“聽聞,這四瀆龍王在誅仙臺被抽經扒皮,死相相當之慘烈。之後,帝君亦未再提讓上仙去往魔界一事。”

非常符合晨霄獨斷專行又殘暴的形象。

林眠魚見尹道航欲言又止:“是還發生了什麽嗎?”

尹道航嘆息一聲,最終說了實話:“拂溪仙君,現在有傳言說,帝君是因為你長相肖似旭陽仙君,舍不得懲罰你,因此才會一言不合就殺了同為妖仙的四瀆龍王。”

現下,眾仙對林眠魚談之色變,完全不想和他沾上一點關系。

“確實挺像這麽回事。”林眠魚微微皺眉道。再這麽下去,晨霄肯定會把火燒到他身上。

這日一大早,溪茗府門外又傳來仙人的氣息。是林眠魚初入仙界後,跟在他身後前往職清宮的櫟塵仙君的氣息。

小青在院子裏堆了無數雪人,正覺得膩味,察覺到旁人氣息,連忙朝門口看了眼,然後悄悄地瞥了眼無動於衷的林眠魚,知道林眠魚今日怕是又不願意見櫟塵的。

其實,小青對櫟塵的印象很不錯。

櫟塵最近天天拜訪,林眠魚都沒讓櫟塵進溪茗府,皆是小青出去接待。

櫟塵的態度極好,小青對仙界不少事物又都充滿好奇,櫟塵每次都是有問必答,因此他和櫟塵聊得很是投機,時間久了,難免對櫟塵執著至此,覺得有些可憐。

但也僅止於此了。

小青可不覺得林眠魚會因為櫟塵可憐而心軟。要真能這樣,當年夏舟仙也不會那麽久才獲得林眠魚青睞。

林眠魚看小青止不住往外瞧的小眼神,便知道他的心思:“去找他玩吧。”

於是小青高興的去找櫟塵聊天了。

意外的是,還沒聊幾句,尹道航也來到了溪茗府門口。

尹道航看到小青和櫟塵仙君聊得正歡,恰好櫟塵仙君在他來的時候問能否進去,被小青否定後,便問道:“小青,拂溪仙君今日不方便見人?”

小青卻側身,打開了身後的府門,讓尹道航進入:“澤文仙君可以進去。”這一番動作,讓櫟塵忍不住露出失落之色。

“這……”尹道航算是看出來了,是林眠魚不願意見櫟塵仙君。他微微皺眉,想起聽說的事,之前仙君晏飲,清音仙君提到最近櫟塵有了脾氣似的,以前每次邀請他前來,都不會拒絕,最近卻次次拒絕,只道是有要事。

這要事,是來找拂溪仙君?

尹道航向失落的櫟塵行了個禮,隨後進了溪茗府,習慣性走但院落,便看到林眠魚站在廊下賞雪,背影有些寥落。

“拂溪仙君,櫟塵仙君他……”

尹道航話未說完,林眠魚便出聲打斷道:“不過是從我身上找尋故人的影子。”聲音冷漠至極,他看向尹道航,目光仍是溫和的,“澤文仙君,今日找我何事?”

尹道航何其聰明,恍然大悟,明白了櫟塵仙君原來也對旭陽仙君有意,如今看到林眠魚,是想起了旭陽仙君……

那位旭陽仙君魅力之大,真是讓人咋舌。

尹道航及時停止思緒發散,組織了下言語,道:“拂溪仙君,是這樣的,我最近宴飲會參加的多了,聽到了一件隱秘之事。”

林眠魚看向尹道航。

尹道航也不賣關子,直截了當道:“你和夏仙君飛升的那日,有仙君恰好看到,九重天雲端之上,忽然乍現一抹天光。那位仙君說這抹天光與飛升神光極為相似,但因為轉瞬即逝,況且又是在帝君仙宮附近,因此便沒有放在心上。”

這幾個月,尹道航一直積極幫忙詢問林眠魚飛升那日,仙界其他地方是否有異象。那位仙君前些時候因為仙獸生病,多月未參加宴飲會,恰好這次前來參加,聽到尹道航問起,便提起了那日看到的天象。

林眠魚聞言,胸有激雷,一向冷肅的神情猶如冰面出現裂縫,微微失神。片刻後,林眠魚收斂神情,對尹道航深深作輯道:“澤文仙君,多謝你。”

雖然尹道航什麽都沒說,但林眠魚知道對方為了他的事,近日來操碎了心,沒想到還真的打探出了一些消息。

林眠魚原本想自己去參加宴飲會打探,尹道航聽到了,連忙阻止,說仙君們皆聽聞他在淩霄殿上的所為,怕被牽連遭到帝君清算,就算去了也都會躲著,問不出什麽,還不如由他來。

林眠魚謝得太過鄭重,尹道航連連擺手:“拂溪仙君,不用如此。”他與擡起頭的林眠魚四目相對,微微一笑道:“我最見不得有情人不能在一起。況且,我也想見見夏仙君,到底是如何的妙人能夠讓拂溪仙君這般一往而深。”

兩人在長廊邊又閑聊了片刻,尹道航這次沒有久留,告辭後在門口看到小青和櫟塵仙君還在聊著。

櫟塵仙君有些尷尬地朝他微微頷首。

尹道航腳步站定,忽而對櫟塵仙君道:“櫟塵仙君,若你只是想與拂溪仙君交個朋友,相信他不會拒絕。但,若你想從他身上找尋旭陽仙君的影子,來再多次,都是徒勞無功。”

“不、不是……”櫟塵下意識地想反駁,卻支吾著說不出更多,而面對尹道航直言相告,臉蛋更是因為羞恥漲得通紅。

小青之前一直都和櫟塵聊得很愉快,聽到尹道航的話,看櫟塵這幅姿態,小大人似地嘆了口氣,道:“櫟塵仙君,別太執著了。”要不是因為個子太矮,他都想拍拍櫟塵的肩膀,安慰道:“你以後還是可以來溪茗府哦,小青我不嫌棄你,可以來找我聊天的。”

被尹道航如此直白的戳破臉皮,櫟塵本就臉皮薄,這下更是待不住了,尹道航還未離開,他便連忙道了聲“告辭”,迅速離開了西南極地。

“哎,看來他以後不會來了。”小青有些遺憾,不過好在尹道航還是會經常過來,倒也沒有太難過。

尹道航摸了摸小青的頭,算作安慰,便也離開了。

小青心情很快便好了,他沒心沒肺地回到了院落,看到林眠魚有些出神,還未開口,林眠魚便扭頭看過來。

“小青,我得再去一趟九清演佑宮。”林眠魚道。

小青眼睛瞬間瞪大,那地方對小青而言就是魔窟,但他察覺到林眠魚的堅定,咬咬牙,抓住林眠魚的手,下一瞬便化作青蛇,爬上林眠魚肩頭,口吐人言:“主人去哪兒,小青便去哪兒。”即便小青對晨霄會產生本能的恐懼。

“好。”林眠魚撓了撓小青的下巴,看著劍靈露出和過去一般無二的享受表情,神情不自覺變得柔軟。

林眠魚雖說不想再靠近晨霄的地盤,但尹道航的消息給了他希望,只願能在仙宮附近找到一點關於夏舟仙的蛛絲馬金。

至於香爐,如今連保住性命都困難,只能先擱置。

仙界白晝永恒,林眠魚決定在九清演佑宮百裏之外尋找。晨霄一定會察覺到他的到來,他準備隨機應變,出乎意料的是,對方並未制止或是受到懲處他。

半日後,一無所獲。

林眠魚站在只有煙霧繚繞的雲間,望著前方宏偉的仙宮,忽然輕不可聞的呢喃道:“不知從何時開始,還真是離不開你了。”他有些自嘲,卻也明白,事到如今,他確實深陷情中不可自拔。

甚至,為了尋找夏舟仙的渺茫蹤跡,他準備再靠近仙宮一些。

【主人,佛雖然說過,一切皆流,無物永駐,放下才能得到。但小青覺得,不想放下那便不要放下,隨心而為,無所畏懼地活著不也很好嗎?】小青以為林眠魚在猶豫,思慮再三,說出了心中所想。

林眠魚極為意外,反問道:【你不是不想見到夏舟仙嗎?】

小青別扭道:【這不是看在主人的份上……】他知道林眠魚不信,破罐破摔道:【好啦,現在身邊沒有他唧唧喳喳,說實話還真有些不習慣。】

佛家講究“一念放下,萬般自在”,小青反其道而行的話卻說中了林眠魚的心思,他調侃道:【小青,你以前那些佛法算白聽了。】

【佛法不就是給眾生參的嗎?】小青理直氣壯道。

林眠魚嘴角揚起一抹淺笑,表示讚同,而後跨步向前,步入仙宮百裏內。

從頭到尾,直到林眠魚靠近仙宮門口,都沒有感覺到任何晨霄的威壓氣息,他亦還是尋找無果。

林眠魚仰頭看了眼高大雄偉的宮門,腦海裏閃過萬千思緒,身在凡界時,沈塵簫和夏舟仙總是爭鋒相對,那是一種視對方為敵的仇視。

而按照晨霄的性情,怎麽想都不會一笑泯恩仇,若夏舟仙真的落到晨霄的手裏,不難想象會發生什麽事。

林眠魚正思忖著該怎麽進去,忽聞:“進來。”

是晨霄的聲音。

本就有些沙啞的嗓音似乎滿是疲憊和倦意,卻又強撐著高高在上的威儀,任何時候都不願意落了下風。

“吱——呀——”之聲作響,宮門大開。

林眠魚沒有絲毫猶豫,邁步走了進去。不多時,便在空空蕩蕩的大殿看到了不知為何顯得憔悴的晨霄。

這位帝君今日身著比之前要寬大許多的黑底繡金邊外袍,完全遮住身軀,端坐於寶座上。

察覺到林眠魚走到跟前,晨霄緩緩睜眼,似乎見林眠魚就這麽看著他動也不動,微微皺了皺眉,卻並沒有質問為何不行禮,直截了當,冷冷問道:“為何來此地?”

林眠魚第一眼就覺得晨霄的姿態有些怪異,不似之前恣意靠著椅背的睥睨眾生之姿,反而像是托著什麽一般,渾身都彌漫著一種切齒痛恨卻又束手無策的感覺。

晨霄似乎哪裏都不太對勁,但林眠魚又說不出個所以然。他不免多看了晨霄幾眼。

要是放在前兩次,他定然會被晨霄的帝君威儀壓得直接跪在地上,然而,此次,晨霄註意到他的視線,卻只是怒視著他,似是將所有精力花在了壓制方才那種突兀的感覺,無其他精力再懲處林眠魚的不敬。

林眠魚看到晨霄這幅樣子,內心產生了微妙的幸災樂禍,沒再拐彎抹角,單刀直入地問道:“帝君,請問您知道夏舟仙在何處嗎?”

這是他初見晨霄時早就想問的,如今終於問了出來,即便晨霄不想聽到這個名字,即便晨霄之後會不悅,林眠魚依舊問了出來。

晨霄卻是楞了一瞬,沒想到林眠魚會如此直接似的:“你……”大殿內光線幽暗,那雙眼眸更顯得深不見底,叫人看不真切其中思緒,隨後竟是問道:“你就如此想見他?”

這下輪到林眠魚怔了怔,晨霄這問題乍聽起來沒問題,但從晨霄口中說出來就很有問題,更何況帝君這語氣不似平日的不可一世,反而帶著一種詭異的平和。

但話已至此,林眠魚絕對不會否認:“想。”他不假思索道:“帝君您是仙界主宰,夏舟仙當日與我一起飛升前來仙界,想必您一定知道他在何處。”

“本君確實知道。”晨霄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肯定。

不可言喻的喜悅湧上心頭,林眠魚的眼眸陡然亮起來,但又迅速冷靜,他知道晨霄絕對不會輕易告訴他,不卑不亢地問道:“帝君,小仙如何才能知道夏舟仙的下落?”

晨霄這次情緒比前兩次都穩定許多,聞言,嘴角勾勒一抹譏嘲的笑,以無上威儀,居高臨下的態度蔑視道:“拂溪仙君,你為何會認為,進入本君地盤的人,還能活著離開?”他歪了歪頭,略帶疑惑道:“本君在你心中是那般良善之輩嗎?著實可笑。”

林眠魚瞳孔皺縮,外露的感情轉瞬即逝,旋即又恢覆冷寂神色,他雙手負後,左手掌心顯現一個只有拇指大小的迷你香爐。

晨霄挑了挑眉,似乎察覺到他身後的異樣,但如同看笑話一般,都不屑於阻止。

林眠魚無悲無喜,波瀾不驚道:“我確實不該對你有過多的期待。”

言語中,心神存意而咒,迷你香爐已然漂浮到林眠魚身後,他雙手快速掐訣,話音落下時,無色無味的“魔引香”驀然釋放。

晨霄鼻翼微動,一剎那便察覺到了不對,雖然沒有嗅到任何氣味,但全身都不自覺緊繃起來:“林眠魚,你竟然將魔界的東西帶入仙界。”

林眠魚不動如山,眼中閃過一抹快意,緩聲道:“那便請帝君賜我死罪。”

雙蛇劍突現,豎立在林眠魚身後。

劍刃上的兩條纏繞吞咬紅珠的長蛇,猶如活過來了一般,游離於劍刃外,圍繞著香爐上下游動,竟是牢牢護著香爐。

說時遲那時快,位於寶座上的晨霄忽然消失不見,再出現時,已身在林眠魚面前。

林眠魚面對驟然襲來的身影,眼看晨霄擡起長袖,就要朝他揮下,他念頭一動,沒感受到任何仙力的同時,下意識地擡手抓住了晨霄擡起的手腕。

出乎意料的,晨霄像是突然失去了上位者的法力威壓,眼中是掩不住的驚詫——自己竟會被林眠魚輕易鉗制。他瞳孔微縮,往後退了一步,驚詫過後流露一絲驚慌,這次卻很快掩飾,隨即厲色疾言道:“林眠魚,放手!”

林眠魚感受到有些凝滯的仙力,向前跨了一步,他已不在乎魔引香同樣會蠶食他的仙靈之體,凝視晨霄,一言不發,隨著晨霄不斷後退,他步步緊逼,而晨霄顯然也讀出了他眼中含義。

——晨霄,是你逼我的。

按理說,魔引香的效果不會那麽快速,至少林眠魚的法力還未完全凝滯,可看晨霄的樣子,卻像是是失去了所有仙力。

此時不搏,更待何時。

運轉滯緩的仙力,這是林眠魚第一次壓制晨霄,也必定是此生唯一一次。

晨霄臉上的驚慌再也掩飾不住,一剎那,眼眸裏浮現一抹樂見其成,林眠魚還想再看清,卻轉瞬即逝,被晨霄抹除。

緊接著,晨霄雙膝一軟,竟是跌坐在地上。他的手腕依舊被林眠魚抓著,晨霄仰視著林眠魚,仿佛高高在上的帝王忽然墜入塵埃,讓人生出一種微妙的爽感。

照理說,晨霄應該直接爆起,或者大罵林眠魚才對,然而,晨霄此刻的註意力似乎在別處,眼中滿是掙紮,臉上也扭曲了一霎。

林眠魚看得莫名,今日一切都格外混亂,思緒閃過,還沒思索出個所以然,晨霄突然反手拉住了他的手臂,旋即用力一拉,整個人撞入了林眠魚懷裏,臉還緊緊貼在林眠魚的胸口處。

林眠魚下意識便想運轉仙力,卻發現仙力已然完全凝滯,無法再用分毫。

此刻,他和晨霄呈現一種詭異的姿勢。林眠魚單膝著地,被晨霄緊摟著,對方像是有皮膚饑渴癥,拼命與他相貼。

在林眠魚看不到的地方,暗帝眼中湧上屬於夏舟仙的思念與眷戀,而他此刻說不出一個字,但凡開口,似乎就要被暗帝的意識趁虛而入。

這三個月,夏舟仙一直在與暗帝抗爭,起初確實有些效果,他幾度想讓林眠魚過來,然而,每每生出這種想法,便又被暗帝的意識給擠占到角落。

而那股幫助過夏舟仙的力量後來越發虛弱,夏舟仙擔憂過,無數次詢問沒有得到回應後,可就在一個月前,那股力量卻又突然壯大起來,夏舟仙驚喜之餘,感受到對方越發親近的意味,在無言的默契中,他們合力一起抵抗起暗帝意識的侵蝕。

在暗帝掌控肉身的情況下,一個月前,他發現夏舟仙的肉身出了問題,仙力開始衰退的同時,肚子還漸漸鼓了起來,就算變化外形也掩飾不了。

就像是凡間女子有了生孕一般……

暗帝意識到不對時,差點發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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